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恶毒女配与质子反派的二三事

九笙笙默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简介无能,一句话:男主被女主pua了,自我攻略的非常好【1v1+女主话痨一枚+男主恋爱脑一枚+双洁】身为网文作者的叶含雁穿到自己写的狗血古代虐文里,开局就是自己拿着一条鞭子再抽未来的大反派——司祁。司祁是被送到北漠的质子,在北漠遭受了非人的折磨,其中为首的正是叶含雁穿的这具身体——朝阳公主。叶含雁陷入了该如何给自己找补的困扰中,结果发现自己必须强制走剧情,否则就会心绞痛,于是……白日里,叶含雁抽打质子反派;夜晚里,叶含雁偷偷的给质子反派治伤;反反复复,打一棍子给一甜头,结果到了关键剧情,叶含雁已经做好含泪等死的时候,发现自己成了大齐的皇后?司祁:“朕心悦你。”叶含雁:“陛下,您是不是被我pua了?”

主角:叶含雁,司祁   更新:2023-03-29 15:38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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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叶含雁,司祁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恶毒女配与质子反派的二三事》,由网络作家“九笙笙默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简介无能,一句话:男主被女主pua了,自我攻略的非常好【1v1+女主话痨一枚+男主恋爱脑一枚+双洁】身为网文作者的叶含雁穿到自己写的狗血古代虐文里,开局就是自己拿着一条鞭子再抽未来的大反派——司祁。司祁是被送到北漠的质子,在北漠遭受了非人的折磨,其中为首的正是叶含雁穿的这具身体——朝阳公主。叶含雁陷入了该如何给自己找补的困扰中,结果发现自己必须强制走剧情,否则就会心绞痛,于是……白日里,叶含雁抽打质子反派;夜晚里,叶含雁偷偷的给质子反派治伤;反反复复,打一棍子给一甜头,结果到了关键剧情,叶含雁已经做好含泪等死的时候,发现自己成了大齐的皇后?司祁:“朕心悦你。”叶含雁:“陛下,您是不是被我pua了?”

《恶毒女配与质子反派的二三事》精彩片段

叶含雁盯着温煦的日光,神情颇为恍惚,不远处是挂着青铜铃铛的屋檐一角,上面还蹲坐着一只瑞兽,视线下移,是红色的宫墙,映有圆窗点缀,不是自己熟悉的高楼大厦。

“公主,还打吗?”

叶含雁转过头,发现说话的是站在旁边的一个梳着单髻的丫鬟,正怯生生的询问自己。

经这么一说,叶含雁惊悚的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个鞭子,上面隐隐约约间似乎还沾染上了血迹,这吓得她立刻丢掉手中的鞭子。

鞭子一落地,揪心的痛从胸口处传来,一串陌生的记忆涌进脑海里。

不,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熟悉,记忆里的内容和她刚完结的百万字狗血古言虐文十分的切合,她居然穿到了自己写的书里,还变成了里面对男主爱而不得,不断破坏男女主感情的头号恶毒女配——朝阳公主。

那么,她此刻做的事情……

叶含雁惊惧的看向眼前跪在雪地里,袒露着上身,上面伤痕满满的少年,正是齐国送到北漠的质子,书中她描写的十分凄惨的大反派“司祁”。

嘶,完了完了,此刻大反派的上半身简直不能肉眼看,被鞭子抽过的地方,肉已经翻了出来,浑身像是刚从血缸里爬出来,可见拿鞭子抽的人那是直接下了狠手。

司祁紧抿着苍白的唇,一双没有情绪的眸子很是平静,但看得人直叫心里发毛,叶含雁支支吾吾半天,发现自己要透不过气来,耳边传来一道比北漠的冬天还要冷的声音。

“公主不继续吗?”

“你…”

不等“走”字说出来,叶含雁的胸口疼的愈发厉害,丫鬟急忙扶住:“公主,是哪儿不舒服,是不是这贼子对公主做了什么!”

贼子!

这可吓得叶含雁冷汗都要出来,这丫鬟作死可别带着她啊,那可是最后杀得六国只剩一个大齐的狠角色,要不是最后死的早,哪有男主什么事。

丫鬟看的心急,笃定是司祁做了什么,便按照以往公主的吩咐开口:“来人,将这贼子关起来,不准给饭吃。”

叶含雁听得头大,要不是心脏疼的厉害,她就直接上前去捂住对方的嘴,谁想下一刻,心脏的疼痛竟奇迹般的好了。

叶含雁猜到某种可怕的可能,下令止住上前的侍卫。

“都住手。”

话一说出口,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,叶含雁悟了,她若是不折磨大反派,该受疼痛折磨的人就是她了。

让她想想,现在的剧情是她在宫宴上弹琴落了女主一头,便回来将气全撒在了反派身上,后面甚至还给关了小黑屋,所以她这是必须强制性的走剧情?

叶含雁摆摆手,不敢看大反派的眼睛,低着头道:“愣着干什么,赶紧把人给我关小黑屋,不给饭吃,啊,还是给一餐吧。”

咦~心脏没痛,看来关了小黑屋就行,具体的细节要求并不高。

叶含雁松了口气,这说明她还是有机会在反派面前刷一下岌岌可危的好感度,至少到时候别让她像原著里那样被活生生的折磨死,怎么也得死得痛快点吧。

“不用,我自己能走。”

司祁挣脱开侍卫的手,弯腰拿起落在雪地上已经浸湿的外衫,背脊挺的很直,在这连下人都看不起的地方,司祁一直保持着自己仅有的尊严,离开之前,司祁不带感情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含雁,若不是有宫女扶着,叶含雁觉得自己可以再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叶含雁逆着阳光,看着大反派的后背,舒了口气,心情一放松,思想便开始飞跑,这大反派一张脸,还有这身材,那是相当的可以,不愧是当初她极尽笔墨写出来的人物。

为了营造出一个美强惨的大反派,叶含雁是将所有美好的词都往司祁身上堆,同时,也将所有悲惨不幸的事情也往他身上堆,出生丧母,还亲眼看着和自己一起出生的妹妹死在眼前,后被养在养母那讨生活,过得却不如太监,随便一个人都能欺辱到他头上,长大后还被送来了北漠当质子,开始了被恶毒女配朝阳公主折磨的灰暗人生,甚至享年三十多岁,其中还有朝阳公主的笔墨在里面。

叶含雁越想身上就越冷,感觉自己命不久矣,朝阳公主最后可是被家暴男活生生的折磨死的。

“公主,您到底是哪儿不舒服,太医就在路上了,您先进殿内烤烤火。”

一进殿内,便是腾腾的热气袭来,朝阳公主不愧是北漠最受宠的公主,地龙直接烧了整座宫殿,可谓是奢侈。

地上都铺上了特地从西域进贡的上好波斯地毯,光脚踩在地上,软软的、暖暖的,叶含雁坐在贵妃榻上,快速赶来的太医把完脉,实在是什么毛病都没瞧出来,反而生龙活虎的。

“公主想必是这几日心情不佳,臣开了点方子,喝上几日,多休息休息,少优思,定当痊愈。”

叶含雁摆手,见太医退下,又立刻将人叫住。

“你,去看一下齐国来的那个质子,给点伤药给他。”

兴许是叶含雁说出的话太过震惊,殿内的不管是太监,还是宫女,还是眼前的太医,都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。

皇宫内谁不知齐国送来的质子被朝阳公主当成了随意打骂的出气筒,有时候还会将质子扔到奴隶马场,进行狩猎取乐,种种行径可谓是令人发指,如今居然让太医去给质子看病,就如同太阳打西边出来,不可能的事啊。

“你们这一个个的都什么表情?”叶含雁记着自己的人设,语气装成尖酸刻薄的模样来:“人要是打死了,本公主以后打谁去,药不用给多好的,保证死不了就行,对了,再给些祛疤的药膏,我可不想成天看着那丑陋的疤影响本公主的心情。”

“是是。”

太医似乎害怕叶含雁将怒气撒到他头上,立刻拿着药箱离开,朝阳公主皇宠在身,是先皇后所生,皇帝极尽荣宠,就连现在的皇后都不敢对其过多怠慢,但也因此,养成了原著里无法无天,刁蛮狠毒的女配来。

叶含雁深深的叹了一声气,这往后的日子可得怎么过啊。


“公主,公主。”

叶含雁刚躺下,一道急急忙忙的声音传来,侍奉身侧的大宫女绿柳立刻上前训斥。

“公主正要歇下,你这般匆忙,成何体统。”

叶含雁尽力的维持着朝阳公主的人设,皱着眉道:“罚她一个月的俸禄,日后再是出现这种没规矩的,直接棍刑伺候。”

“公主。”跑进来的二等宫女吓得跪在地上,浑身哆嗦,声音带着颤音儿说道:“您派去的太医被那贼子赶了出来,甚至还打伤了太医。”

那一声“贼子”吓得叶含雁直接从贵妃榻上滑下来,一屁股蹲坐在柔软的地毯上,和对面的宫女来了个对视,宫女仿佛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,将整个头都埋进了膝盖处。

叶含雁嘴角一抽,一看原身就没干过几件人事。

“带路,本公主去瞧瞧。”

叶含雁高抬着下巴,披上厚实的狐裘,走出殿门,转了个弯就到了司祁所住的地方,是一个很是简陋的小院子,里面总共就一个厨房和一个卧房,最重要的是,屋内居然没有地龙,一踏进来就是寒冷的凉气,比起外边,还要冷上几分。

北漠靠北,到了冬天若是没有充足的保暖设备,被冻死也是常有之事。

叶含雁不禁想到方才在殿外,跪在雪地里的司辰安,拿走的衣服也是单薄的厉害,一点细绒毛都不带有的,说白了,那就是夏日穿着的外衫。

太狠了吧,这北漠,怎么说也是别国质子,就这么放任朝阳公主欺凌。

等等,好像都是她自己写的东西。

叶含雁轻咬下唇,心底涌现出了几分内疚,当时写的有多爽,现在看到真人出现在眼前,就有多心虚。

“公主,我们还是回去吧,这和贼子待在一个房内,恐伤公主清誉。”

朝阳公主还有清誉可言?

叶含雁忍不住腹诽,顺便叮嘱了句:“以后莫要叫什么贼子,省的外边的人听了去说本公主管教无方。”

但这些不都是公主特意吩咐的嘛。

绿柳心里奇怪,但公主的吩咐,不管怎样,只管无脑应下即可。

“奴婢知晓了,日后会让朝华殿内的人注意着。”

此时,屏风后面给自己上药的司祁眼神划过一丝茫然,从方才叶含雁停手后,他便似乎听到了对方絮絮叨叨的声音,但是抬眼看去,分明嘴巴是闭着的,以为是自己伤势过重,出现了幻听,没想到现在依旧能听到对方的心声。

怪哉。

见身穿华丽宫装的少女带着贴身大宫女走了进来,司祁死水般的表情头一次带着打量的神色看向眼前些微陌生的人。

——这反派一直盯着她脸看什么?不会是看上了朝阳公主吧,古代版斯哥德尔摩?

司祁不免偏过首,只觉脑子听得头疼,叽叽歪歪的没几句能听懂的,唯一能确定的,朝阳公主换了芯,这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。

“绿柳。”

“奴婢在。”

“把他身上缠的绷带给本宫扒下来。”

“啊?”绿柳无措的看了看公主,再看了看一个硬挺的大男人站在那,这让她怎么下手。

“算了,我来,一边去。”

叶含雁二话不说的直接拿起剪刀减了司祁身上的绷带,司祁忍耐的抿着嘴,白皙的脸上这下透露出病态的白,后面渐渐发现,眼前的这个假朝阳公主只是雷声大,雨点小,手上的力气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吓人。

女子柔嫩的手触碰在冰冷的肌肤上,开始泛起层层的滚烫热意。

从未与一个异性离得如此之近,偏偏他还不能明着反抗,只能任由叶含雁对着他上下其手。

染上红色鲜血的绷带落在地上,场面顿时有些血腥,绿柳身体下意识一缩。

也是亏得这质子殿下身子如同铁打般,才能受得住公主这般蹉跎。

叶含雁低着眉,也不知道这大反派是对自己的身体不爱惜,还是包扎伤口的手艺也就如此,绷带缠的很紧,再加上上的药都是低劣产品,伤口上面已经灌了浓,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。

思索的正认真当中,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好听的闷哼声,她呆呆的盯着自己的手心,感觉自己的耳朵酥的要怀孕了。

“公主殿下若是想要戏弄,倒是可以直接来。”

“我戏弄你?”

叶含雁直起腰,手指向自己,正想为自己狡辩,猛地回忆起自己得注意人设,于是冷笑道:“哼,不就扒个绷带嘛,还没往你伤口上撒盐呢,本公主好心给你叫来太医,居然不领情的将人赶出去,绿柳,去小厨房拿盐过来。”

——大兄弟,对不住了。

原著里,朝阳公主关了司祁小黑屋还不算解气,直接差人用盐洒在对方的伤口上,一向很是能忍的司祁都将自己的下唇瓣咬出血来,可见这往伤口上撒盐,得是有多疼。

“公主,盐拿来了。”

叶含雁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一夸这个贴身的大宫女,确实忠心,不管朝阳公主做了多离谱的事情,她都可以眼睛不眨的说出赞美之词,黑的在这大宫女嘴里都能说成白的,堪称古代打工人吹捧主子的典范。

叶含雁接过一大罐的白盐的时候,双手都有些拿不稳,心里正七上八下的,紧接着就看到绿柳熟练的要去扒开司祁的伤口,看得叶含雁眉眼都在抖。

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
“啊?”绿柳收回手,回道:“不是公主说这样方能让盐浸得更深吗?”

嘶,倒也不必如此。

叶含雁干咳了几下,清清嗓子,厉声道:“本公主今儿哪来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一个丧家之犬上,绿柳,你且让开。”

绿柳侧过身子,露出似笑非笑的司祁来,大反派的笑威力十足,叶含雁当场就腿一软,直愣愣的对着司祁跪下,双手上的白盐飞了出去,落了司祁满身。

叶含雁双手撑在对方的膝盖处,场面一时尴尬,手下的躯体她明显感觉到了在颤动,显然是疼的难受。

完了完了,本来是准备意思一下,随便撒一点权当走了,现如今那可是整整一大碗的白盐。


处在发怒边缘的司祁听到那慌乱的心声,心中的郁气蓦地消散,但全身的剧痛让他控制不住的多了几分柔弱的气质,看上去好欺负得很。

“劳请公主将手挪开。”

叶含雁举起手,露出无辜像恰好落在司祁的眼中,旁边的绿柳赶忙过来扶起,心疼道:“公主,奴婢就说了,你一遇见这贼子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,不如拖出去打上几棍,好好的消消气。”

!!!

这可使得?

“不用!”叶含雁察觉自己似乎有些心急了些,语气又缓和起来:“今儿就到这里,给他缓缓,我们走,这地儿太晦气,莫要久待。”

出了房门,没有温度的冬日居然还比屋内暖和上几分,叶含雁不由得打量了下这破败的院落,住的还不如这皇宫内最低等的下人。

回到温暖的朝华殿,叶含雁站着脑子里是司祁虚弱的模样,坐着脑子里回想的也是,躺着也是,吃饭也是,喝茶也是。

从小到大第一次干这么缺德事的叶含雁心理压力瞬间爆棚,根本就无法正常的生活,这副模样自然是被绿柳注意到,很是贴心的上前,嘘寒问暖。

“公主,可是哪儿不舒服?还是有什么想吃的?”

吃的?

叶含雁眼珠子一转,眸光一闪,想到了个好办法,若是不给司祁把伤治好,只怕是这晚上睡不着觉。

“可有螃蟹?本公主想吃螃蟹了。”

“公主想吃什么,御膳房那边自然是要给公主备好的,奴婢让春桃去御膳房那准备清蒸大闸蟹。”

叶含雁眉梢一挑,不愧是她描写的前期最有权势的女人,那是在后宫简直是无法无天,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,男女主的爱情也因为朝阳公主生了不少波澜,一直到反派回到大齐,北漠在商城战役中大败,将朝阳公主送到大齐和亲,换来了短暂的和平,同时,男女主这时才真正的在一起。

让她好好想想,貌似是个炎热的夏日,她记得她描写朝阳公主尸体的时候,腐烂的厉害,还被乌鸦、野狗食之。

一联想到那样的场景,叶含雁就浑身打哆嗦,而且按照时间推算,可能是下一年,也可能是下一年,总之不会太久。

不行不行,人就算一死,那也得死的干脆点,好看点,不如偷偷的拯救一下自己在反派那的好感度,好歹到时候别折磨她。

去御膳房拿螃蟹的春桃很快就回了来,看来御膳房那边是真的不太敢怠慢,要不是有司祁那个大反派压着,她这次穿书倒是个愉快的事情。

“公主,可是不想吃了?那便倒掉?”

“不用,你且放下,本公主自己来处理。”

让这宫女处理干净,她还怎么找理由从太医那用着正当的理由拿来金疮药啊,咱这人设得稳住。

黄家处理螃蟹的器具都是拿着黄金打造的,也不知道是不是朝阳公主的审美在此,整个屋子都透露着俗气的奢侈。

她喜欢这种黄金金的俗气。

“哎呀。”

叶含雁矫揉造作的喊了一声,右手食指上出现一滴血迹,她慌乱喊道:“绿柳,快去叫太医过来,说他来迟了,本公主就要薨逝了。”

此话一出,殿内的所有人全都跪下,绿柳更是哭道:“公主,这种丧气话可说不得。”

叶含雁没想到随口一出的话,惹来这么大的反应。

“是本公主话快了,你们一个两个的别跪了,赶紧给我去太医院叫太医啊,可疼死我了。”

叶含雁的朝华殿闹得动静很大,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,一瞬间,不少宫殿的嫔妃、皇子、公主都过来探望。

一个两个的围着叶含雁和太医,各个嘴里说着虚伪的关心。

“哎呀,苏太医啊,你可轻点,伤到公主的尊贵玉手可怎么行?”

“是呀,皇姐的手何等尊贵,你可得小心点。”

苏太医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渍,他年纪大了,老眼昏花,实在是没看出朝阳公主的伤口到底在哪儿啊?

“苏太医,是食指,不是中指。”

叶含雁好心的提醒,甚至体贴的将其他手指头收起来,只留下一根食指。

苏太医眯了半晌,还是没有看出什么伤口,但反正开个止血的金疮药、祛疤的千叶膏准不会出错。

“哎呀,公主下次可得小心些,此次伤的不重,老臣开些止血祛疤的药,一日三次服用,保证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来。”

叶含雁都有些佩服这苏太医睁眼说瞎话的功夫,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啊,他若是再晚来一步,没准儿手上连个痕迹都看不见了。

叶含雁被众人围的有些羞赧,活了几十年,还是第一次这般小题大做,没想到这皇宫里大家都是演员,一个两个的表情,仿佛她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,搞得她自己都有些自我怀疑。

“公主殿下受了伤,除了吃药,还是食补为佳,这千年的人参便请公主收下,好好的炖个汤喝,养养身子。”贤妃如此说道。

“二皇姐,这是我从寺庙祈福回来的平安符,保佑二皇姐无病无灾。”四皇妹这般说道。

“还有我的。”其余人一个两个抢着献出自己手中的好物。

……

众人如此盛情,叶含雁也不好推辞,一瞬间,大大小小的盒子堆满了殿内,圆窗外的日光也换上了清冷的月光,不一会儿,深夜便开始下起了雪来。

叶含雁靠在榻上的桌旁,手里端详着手中的两个药瓶,脑海里不停的闪现白日司祁那微怒的神色,仿佛下一刻,她的尸首就出现在了恶狗的嘴里。

不行不行。

叶含雁忙不停的摇着脑袋,将殿内的所有宫女太监全部支走,无需上工,也无需守夜。

这种有违人设的事情,被人看见了,到时候疼的还是她自己,但就这么放任着司祁不管,叶含雁又很是担忧自己的死法过于惨不忍睹。

黑暗里的冬雪里,叶含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鬼鬼祟祟的避开朝华殿内的灯笼,似是猫儿一样窜出朱红的大门,最终停留在破败的小院外,看着紧锁的院门,陷入沉思。

她该怎么进去?


叶含雁绕了小院子一圈,发现这住所确实破落,居然院墙还有个狗洞在,嗖嗖的冷风往里面灌。

所以,这是钻还是不钻。

爬墙的话,叶含雁自认为她不行,朝阳公主看上去会几下三脚猫功夫,实则只会仗着权势对着别人耍鞭子。

心中纠结半晌,只要一想到自己做的孽写出的惨样,便一闭眼,屁股一撅,不就一狗洞嘛!反正天知地知,就自己知道,不丢人。

司祁站在破了大口子的窗边,冰冷的寒风吹僵了他的脸,但更多的是被正在努力从狗洞里爬出来的人给懵住了,完全没想到站在外边的可疑人物居然是这么进来的。

他警惕的看着这并非朝阳公主的女子,三更半夜来他住所,不禁让他怀疑是否是冲着他来的。

眼中的杀意骤起,司祁握紧手中的匕首,寒光在月光下更显冷冽,就在司祁准备丢掷出手中的匕首时,耳边又听到了对方的心声。

——不就送个药嘛,怎么就这么麻烦。

送药?

司祁诧异的看向那道小小的身影,不知不觉间,手中的匕首也被放了下去。

从地上爬起来的叶含雁殊不知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,还在哼哧哼哧的拍打着身上的白雪。

司祁见人走近,一翻身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,随手盖上被衾,合上双眼,明明是安静的夜晚,此刻他的耳边聒噪的厉害。

——哎呦,太可怜了,住这么冷的地方晚上睡觉不会冻死吗?

——居然连个炭火都没有,这窗户居然还破了个大洞。

——不是吧,这盖的确定是被子?这么薄。

叶含雁小心翼翼的触摸着薄薄的褥子,漂亮的眸子闪过不可置信,短暂的心疼了会儿,又变成了心虚。

从宽袖里掏出从卧房内翻出的迷烟,她将自己的鼻口捂紧,确保无误后,打开迷烟,放置在司祁的鼻下。

司祁全身紧绷,更加全神贯注的感知着叶含雁的动静。

他自幼被当成毒人养大,早就练就了百毒不侵的体质,这区区迷烟对他并不起作用。

“喂,喂。”

叶含雁稍微使了点力气去推司祁的胳膊肘,对方依旧睡得死沉死沉,这才放下心来,从蹲在床边的动作转变成坐在床榻上。

随手扔掉手中的迷烟,再一脚碾碎,叶含雁便带着又怂又期待的心情,将手伸向司祁的腰带处。

司祁搭在腿/侧骨节分明的手猛地一缩,捏/紧被褥,呼吸都短/促了几分,因为闭上眼睛,感官被放大了好几倍,鼻翼间/闻到了女儿家特有的香气。

沉迷于手中事情的叶含雁并没有发现司祁的怪样,解/开了衣/带,拉开了上衣,借着窗外的月光露出了那紧/实的肌/肉,线条分明,腹肌下的两道人鱼线延伸到亵/裤的腰间,看得叶含雁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,感慨道:“身材真好!”

司祁:……

哪来的女流氓,某一刻,司祁真想一个翻身,抽出后腰的匕首,直接一刀割破此刻在他身上作乱人的喉咙。

叶含雁摸了摸自己的手臂,小声道:“怎么突然阴森森的?算了算了,还是赶紧上药,回去睡觉。”

剪掉染满了血渍的绷带,叶含雁瞧清了对方身体上那斑驳的伤痕,白日被大反派吓得不敢多看,现在仔细瞧着,更是令人触目惊心。

叶含雁柔嫩的手滑过那一道道的伤口,除了鞭伤,还有不少的刀剑痕迹,旧伤未愈,便添新伤,而且这具身体,还滚烫的厉害。

叶含雁想到某种可能,将手覆在司祁的额头上,果不其然是发热了。

叶含雁心里一惊,麻溜的给对方上好药,重新缠上绷带,体贴的系了个蝴蝶结,走前还打量了一下自己,最后取下一个红色牡丹花的耳环放在床边。

上个药花了她如此大的心力,若是司祁这个大反派没有猜到是她,那她不是白折腾,而且还不能让对方马上就知道是她干的,得一步一步慢慢的来。

做完一切,叶含雁又从那个狗洞钻了出去,回到殿内后,找到贴身的大宫女绿柳,说自己感染了风寒,让她去厨房煮完姜汤。

“公主,可有烧着,殿内还有上次遗留的药材。”

叶含雁满意的点头,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,哼着气:“你这么一说,本公主就觉着额头上有些热,绿柳,你煮完姜汤和煎完药就去歇下。”

“这怎么能行?”

“本公主想静静,殿内有人,就觉得闷得慌。”

“那公主有何吩咐,一定要记得叫奴婢。”

不一会儿,绿柳便端着两个罐子进来,倒好药,这才离开。

叶含雁竖起耳朵听了半晌动静,确定绿柳可能睡下后,便提着两个罐子,抬起脚迈出了房屋,谁想一个穿着绿色小棉袄的丫头,一脸笑意的望了过来。

“公主,可是有什么要奴婢做的事情?”

真能干啊,大晚上的不睡觉,难怪年纪轻轻就混到了贴身大宫女的身份。

叶含雁压住狂跳的眼角,实在是笑不出来,于是板着脸道:“什么时候本公主的话都不管用了?”

“奴婢不敢。”

绿柳低下头,直接跪下,很是惶恐。

“本公主让你回去睡觉,你就得好好的躺在自己的屋里,待在本公主门外作甚?”

“公主莫怒,奴婢这就回房。”

累了一晚上的叶含雁,好不容易给司祁硬灌进去了药,第二天一大早人躺在床上,皇帝来了。

叶含雁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,仿佛有千金石压着。

“朝阳躺着歇息即可,朕过来看你一会儿就去早朝。”

“女儿给父皇请安。”

“听闻你昨日手上受了伤,晚上还感染了风寒?”

叶含雁欲要打哈切的冲动被硬生生的冲散,转头看向一旁的绿柳,不用猜感染风寒的事情肯定是这丫头说的。

“你莫要看着你这宫女,是朕询问她朝阳你的近况,你母妃走的早,你皇兄又忙着朝堂之事,难免忽略了你,若是有什么想要的,只管来寻朕。”

“女儿知晓,多谢父皇。”

真是说得比唱得要好听啊,这狗皇帝。


朝阳公主与太子的母后是先皇后,先皇后乃周家嫡女,其兄周承望掌握着十万大军驻守边疆,皇帝担心外戚势力过大,就吩咐稳婆,让先皇后直接薨逝在了分娩之夜,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看上一眼。

之后周承望归还军令于皇帝,在京城当了个没有实权的镇国将军,听着威风,实则一没实权,二还在皇帝的视线监察之内。

送走皇帝后,叶含雁觉得她还是关心关心自己以后怎么死的干脆点,大反派司祁才是全书中最为凶残的存在。

“绿柳,今儿放了晴,外面融化的积雪记得让人清扫一下,顺便把褥子这些全都拿去晒晒,新的也拿出来一起晒了。”

“是,公主。”

早膳依旧是春桃去御膳房领的,叶含雁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,发出话:“以后你也跟着在我身边伺候,提拔你为大宫女。”

春柳是皇帝那边的人,她既不能直接将人打发走,但也不能身边只有这一个人。

“奴婢叩谢公主。”

绿柳双手捏着帕子,看了眼春桃,掩住满是思绪的眸子,叶含雁故作态势道:“别人身边都四五个贴身宫女的,本公主事儿多,总让你一个人来也是不妥,多一个人给春柳帮衬一下,难道春柳不高兴?”

“奴婢不敢,自是高兴的。”

“那便好,日后瞧见顺眼的,本公主还得多提拔几个。”

“公主,公主,不好了。”

小太监小六子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殿门口滑到了叶含雁眼前,急匆匆的喘着气儿说:“公主,您让奴才去盯着小侯爷,谁想他今天居然想请皇上一道赐婚圣旨。”

叶含雁听着这小侯爷,便知道是她的那宝贝儿子——萧永玦,来了几分兴趣,催着春桃赶紧给她将瓜子剥好,让春柳立刻把腿给按摩好,做好了一副听戏的准备。

“你且说说,他这赐婚圣旨是给谁赐的?”

“自然……”小六子缩了下自己的脖子,整个北漠朝堂谁不知道朝阳公主喜欢伯阳侯的小公子啊,但是又谁不知道小侯爷压根儿就不喜欢公主这种“活泼开朗”型的。

“公主,这小侯爷委实不识抬举,您对他如此掏心掏肺,居然和一个正五品的翰林学士之女勾搭在一起,这不是把您的面子往地上踩嘛。”

哇,是她的宝贝女儿“苏田田”,傻白甜性子,柔柔暖暖类型。

小六子等着朝阳公主发火,谁想一抬眼就看见自家公主正津津有味的嗑着瓜子,于是大胆问道:“公主,您不生气啊?”

“气!”叶含雁一拍桌子:“本公主能不气嘛,来人,给本公主宽衣。”

这到了走剧情的时候,能不走嘛,她可不想心绞痛。

叶含雁摆了个极其高调的架势,直接来到紫宸殿,路过的宫女太监立刻匍匐下跪,不敢直视,一转个身,叶含雁去紫宸殿的消息不胫而走,再一转个身,关于朝阳公主、伯阳小侯爷和翰林学士之女三个人的爱情纠葛立刻就上了话本子。

“父皇。”

皇帝搁置下手中的折子,淡笑道:“朝阳怎么来了?怎不好好歇息?”

叶含雁嘟着嘴,抢过皇帝手中的毛笔,柳眉一竖:“父皇,您早上可说过,女儿想要什么,你就给什么?”

“这是自然,朝阳是朕的女儿,是北漠最尊贵的公主,自然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?”

“那女儿不许你给萧永玦和苏田田赐婚,父皇明知道女儿喜欢萧永玦,居然不明着拒绝他。”

“他是朕的臣子,岂能当面拂了对方的面子。”

叶含雁眼睛一亮,跟着剧情继续往下走:“那父皇意思是给拒绝了?”

“是也不是?”

“何意?”

“朕说,想要赐婚圣旨,便拿军功来换。”

叶含雁小脸煞白,这剧情走向,等夏天一到,她就要被送到大齐嫁给一个家暴男,然后活生生的被折磨死,还以为能再苟个几年,没想到如此之早。

“朝阳这是不高兴?”

“女儿没有,父皇,女儿有事便先走了。”

坐在紫檀木制成的软轿上,一出紫宸殿的门,满怀心绪的叶含雁便听见耳边传来小六子的声音。

“公主,那小侯爷就在前面。”

叶含雁眉梢一挑,靠在靠背上,冷笑道:“拦下他。”

“是,公主。”

软轿将萧永玦的去路拦的彻底,叶含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眼前的玉人,不愧是她笔下写出来的宝贝儿子,偏偏人才,主要是有个很隐晦的小萌点,很爱哭。

叶含雁笑靥如花,看着一脸不情不愿向她行礼的男主,得意笑道:“哟,小侯爷这是想念本公主了,特意过来在这儿等着?”

“公主莫要胡言乱语。”萧永玦板着脸回道,心里暗悔还是自己脚程慢了。

叶含雁也不恼,从软轿上下来,伸出右手捏住萧永玦的下巴上,动作很是轻挑,书中朝阳公主对男主的行径完全算得上不要脸的女流氓,偏偏还是一国公主,身为臣子的萧永玦那是敢怒不敢言,但总归态度好不到哪儿去。

见萧永玦狠狠的甩了下自己的头,叶含雁都要怀疑对方会不会将自己的脑浆给荡出来。

她清了清自己的嗓子,带着几分戏弄,嘲笑着说:“萧永玦,只要有本公主活着一日,你和那低贱之女,这辈子都没有可能性,真是倔,放着前程大好的驸马爷不做,偏偏要去拼命,也不知道是痴情还是傻。”

“公主殿下自是不懂情之一字,苏家女身份虽低微,但并不输任何一个高门贵女,谈吐、心地都是一等一的好姑娘。”

“本公主怎么不懂了,本公主不是爱慕小侯爷你嘛,再说了,一个低贱之女如何比得住本公主。”

萧永玦带着温怒的神色,拱着手道:“臣委实受不住公主的厚爱,请公主放过臣。”

嘤,不愧是她的好大儿,不畏皇权,好骨气!她都舍不得在这可怜的小情侣之间掀风作浪了,这念头一动,叶含雁那心绞痛便随之而至。

萧永玦见此,下意识往后一退,生怕朝阳公主就这么赖上了他。


叶含雁震惊的看向自己笔下的好大儿,居然往后退了一步,这认真的吗?

是怕她碰瓷儿?

不怪萧永玦如此谨慎,以前朝阳公主又不是没干过此类事情,只见对方严肃着一张脸,一字一句道:“公主殿下,此招对臣无用。”

叶含雁瞬间觉得一口淤血在自己喉间不上不下,一道声音下一刻响彻紫宸殿外。

“萧永玦,你给本公主等着。”

朝阳公主和小侯爷不欢而散已是常见之事,但每到这个时候,朝华殿内的宫女太监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伺候,当然,若论最倒霉的,那还是齐国的质子殿下。

叶含雁苦恼的站在庭院内,心里犹犹豫豫着,大反派昨夜发着烧,但今儿这个剧情还得走,一想到那心绞痛,叶含雁眼一闭,大不了晚上在偷偷摸摸的送温暖。

“狗奴才,快去把那小子给本公主叫来。”

“是,公主殿下。”

小太监麻溜的滚到朱红的大门口,才站起来去往旁边的破落院子,心里也是可怜着这质子殿下,作孽的被朝阳公主盯上。

绿柳能做到贴身大宫女的身份,自是有自己的不俗,见叶含雁有折磨质子的心情,便立刻让人搬来炭火、暖被、圈椅、案桌,还放上了不少点心,甚至还烹起了茶。

叶含雁小心翼翼的坐在圈椅旁,看到穿着一身玄色衣裳的大反派进来,抬眼就是那没有情绪的帅脸,心一跳,屁股往前一挪,人坐到地上了去。

司祁微不可见的带着一抹探究,发现这冒牌货貌似很是怕他。

奇怪了,他这不如下人的齐国质子,有何理由让她如此害怕?除非……

司祁紧锁眉头,有些后悔昨夜没将这人一刀杀了了事。

这落到叶含雁眼里,愈加的心虚和害怕,狠拍了下桌子给自己壮胆,故作凶狠道:“看什么看,脱了。”

周围人都见怪不怪,朝阳公主为了更好的折磨质子,都是让其脱掉上衣,要不是下半不太方便,可能也会胆大包天的也脱了好。

司祁脸色白的厉害,也没有任何波动,只是机械的解掉上衣,还很是熟练的自己跪在了地上。

“公主要打,便快些。”

——有种!但怂的是我。

叶含雁心底哭唧唧,面上凶狠的一批:“本公主这次不打你,你就一直跪着,什么时候等本公主心情好了,你才能站着。”

上午放的晴早就缩了回去,下午的天阴冷阴冷,而且叶含雁也很清楚很快就会下起鹅毛般的大雪。

她在这儿烹茶烤火,还有暖被子,和大反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她真不是个东西!但是这个点心是真的好吃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对于往日来说,这本是一件十分难捱的事情,但现在,司祁很是太阳穴疼,他就没见过这么聒噪的女人。

几乎全程耳边的声音就没停过,一会儿感叹自己是不是太狠了,一会儿又开始对着他的身体发花痴,期间,发花痴的时间占了九成九。

司祁突然觉得还不如抽他一顿鞭子,发完了气,见他和一具死尸一样没有反应,便会将他放走,而不是如今还在这儿听着某个女人不堪入耳的话。

“动什么动!本公主让你好好跪着!”

——挡着她欣赏人鱼线了。

司祁:……

“公主,这雪下大了,不如我们还是进殿内吧?”

叶含雁看了眼绿柳,摇了摇头,开玩笑,她真进去了,反派心里对比强烈,万一更恨上了她怎么办?

“你若是觉着冷,自个儿进去。”

“奴婢不敢。”

绿柳有些委屈,总感觉这两天公主对她是愈发的疏离。

叶含雁可没空在意这宫女的心思,一见白雪压满了司祁的身上,便立刻将身上细软的绒毛毯子盖在对方头上。

温暖又带着女儿家独有的馨香,让司祁下意识恍惚了一阵。

这算什么?

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?

头上传来叶含雁闷闷的声音:“将他送回去,顺便带些炭火给他,可别让人冻死了,本公主若是少了个乐趣,你们自己就想办法给本公主顶上。”

这话一出,小太监们立刻将司祁送到他的小院,还破天荒的开始给对方修补漏风的窗户,备上好炭火,换了一床崭新的被褥,生怕这质子殿下冻死在这冬天。

说来,他们朝华殿的下人日子好过起来,还是托了这位质子殿下的福,比起折磨一国质子,可比折磨他们这群下人有趣得多。

“质子殿下有何吩咐,尽管吩咐小的们。”

司祁冷笑,哪儿不知道这群人心里都是什么小心思,不过就是怕他死了,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他们。

“出去。”

太监脸一僵, 小三角眼都瞪大了许多,肯定也是没想到这寄人篱下的质子居然还不来讨好一下他们,还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。

“好,质子殿下可得仔细着自己。”

司祁并没有搭理这小心思极多的太监,而是一手握紧那白绒的毛毯,猜不透冒牌货的心思。

并且自己为何突然能够听到对方的心声?

“黑一。”

“主子。”

一道黑影闪过,随即一个黑人单膝下跪。

司祁扔掉手中的毛毯:“查,这段时间朝阳公主都去过哪里。”

要想将冒牌货换进来,那必定不是在皇宫内,太过冒险,想要查清楚这冒牌货的身份,就得从这几天朝阳公主的行迹走起。

黑一领命离开,院外此刻来了一个小宫女,看衣着是三等宫女。

“质子殿下,公主让奴婢给您送风寒药。”

“告诉公主,我不需要。”

“这…”宫女很是难办,跪下来哭丧道:“质子殿下,您若是不喝了,公主会打死奴婢的。”

司祁冷笑,关他何事。

“质子殿下可怜可怜奴婢,把药喝了吧。”

吱呀的木门声响起,宫女感激的喜悦之色还没涌上来,就见那白玉般的人物,直接将她手中端的药全都泼在了地上,一瞬间,她的脸色煞白。

“回去告诉你家公主,不是她送来的,不喝。”


“什么?他把药给打翻了?”

叶含雁一口茶水呛在了喉间,连咳嗽了几下:“你继续说。”

“那,那质子殿下说不是公主送过去的药,他,他不喝。”越说到后面,宫女的气音儿就越小,预想中的雷霆大怒居然没有响起,宫女好奇的抬头,发现公主一动不动的坐在榻上,想必是气疯了。

绿柳适时的上前,气愤道:“这质子真是放肆,竟敢冒犯公主。”

叶含雁倒是没有被冒犯的感觉,只是心里有些奇怪,感觉这不像大反派的作风,难道是打算不忍了,提前把她给噶了?

叶含雁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,摇了摇头说:“回那家伙,爱喝不喝,死了也死远点,别晦气了本公主的地儿。”

司祁淡定的喝了一口茶,听着宫女的话,面无表情,扯动身上的伤口也毫不皱眉头,叶含雁给的药自然是上好的,恢复的很快,但方才那一跪,似乎又影响到了伤口的痊愈速度,不过司祁早就习惯了满身的伤痕,倒也不在意。

现在最大的变数,便是那个冒牌货,不探究清楚对方的目的,司祁晚上也不用好好的睡觉了。

“质子殿下,那这药……”

“放下吧。”

宫女如释重负,托盘都不要了立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,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,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,比她以前待过的冷宫都要让人怵得慌。

另一边叶含雁为自己的小命担惊受怕,东想西想,一个不速之客来了这朝华殿。

来人是叶含雁的表哥,镇国大将军的独子周永思,人称小将军,和叶含雁并称京城的两恶霸,两人还为此十分的沾沾自喜。

“朝阳,听说你这几日过得颇为不顺,说出来让表哥乐呵乐呵。”

叶含雁:听着真像个亲表哥。

“哦哟哟,怎么几日不见,你倒是胖上了许多,看着也不像是受伤感染风寒的样子。”

叶含雁万万没想到这事儿居然都传到了宫外去了,咬牙切齿的说:“真是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。”

“啧,你能有什么好事?”

扎心!

“我怎么就没有好事了,春桃,你且和小将军说说,本公主这两日都做了什么好事。”

春桃懵圈的看了眼绿柳,绿柳表示爱莫能助。

最后干脆硬着头皮,乱吹嘘一通。

“小将军,公主这两日可是做了不少好事。”

“比如?”周永思可是半点儿都不信叶含雁能做好事,说出去乞丐都不信。

“比如,比如。”春桃支支吾吾半天,最后灵机一动:“我们公主人可好了,还给质子殿下送了西域毛毯,还差人修缮了一下质子殿下的房屋,还有还有,给对方送了感染风寒的汤药。”

春桃话说完,绿柳听着怎么感觉又对又不对的,周永思更是直言:“你这说的是朝阳嘛?”

他自幼和朝阳混着长大,好事没做几件,坏事倒是做了不少,反正上面有人顶着,也没什么好顾虑的。

“朝阳,你不是一直很讨厌那小子沉默寡言的模样嘛。”

“这不是怕冻死了,我乐子不就没了。”叶含雁看了看周永思,冷笑道:“怎么?你这是想当我的乐子?”

“算了吧,表哥给你寻个乐子还差不多,今儿过来,准备带你去武场,记得把你那乐子给带上。”

“开什么玩笑,本公主感染风寒呢正,”

周永思嗤一声,站起来围着叶含雁转了一圈,打趣道:“臣观朝阳公主面色红润,说话中气十足,怎么也不像是感染了风寒的模样,在你表哥面前,就别装了,我还不了解你,真的,萧永玦会去武场,你到底去不去,这可是表哥我特意给你寻的一个好机会。”

叶含雁眨巴眼,一时之间怀疑自己记忆错乱,印象里这比武的剧情不是得过个几天嘛?怎么突然提前了这么多。

“周永思,是你疯了,还是本公主耳朵听岔了?你瞧瞧外边儿,雪,全都是雪!你搞什么比武。”

“就是下雪好啊!”周永思激动的比划着:“你想想啊,到时候你在这大雪天的给对方递上一个西域特供的鹤氅,再送上上等的烈酒,总之,你给的东西,样样比苏田田那人好,这强烈的对比下,不就能彰显你公主的尊贵身份吗?”

蠢。

“馊主意。”

叶含雁毫不客气道,甚至心底也不太想承认如此雌竞的剧情居然是她写的,怎么着也得是一堆优质男围着她献殷勤,暗中比较才对。

周永思手放下来,抢过叶含雁手里的点心,含糊着开口:“我张罗了好半天,还搭了个棚子,你到底去不去?”

“不去!”

大反派还生着病、受着伤,在大雪天比武这不是要害死人嘛,然而话音一落,叶含雁就又感受到那熟悉的心绞痛。

最终,叶含雁眼含泪水,颤着音儿说:“本公主,去。”

——唉,死道友不死贫道。

这句话已经是司祁听得第五十八次,额头胀痛不已,导致他的脸色愈发难看,这也给了想挑他毛病的四皇子叶亦祯一个机会。

“瞧瞧,这不手下败将嘛,怎臭着一张脸呢,真是不给二皇姐面子,来人,掌嘴。”

叶含雁眉梢微拧,一扫手中的鞭子,直接打在两个小太监的手背上。

“他是我的人,谁准你动手的。”

四皇子没想到这次会被朝阳公主拦下,以前他动手的时候,她不是还很愉悦的嘛。

“二皇姐,这贼子对你不敬,自然得掌嘴。”

叶含雁刻薄一笑,将鞭子缠绕在腰带上,迈着步子站到四皇子跟前,抬起手,捏了捏对方的脸颊,一堆肉涌起。

“本公主倒是觉得四皇弟这张脸比质子的要好扇的多。”

啪/啪几声,如同打在肥猪的皮上。

“下次可别在皇姐面前自作主张了,毕竟皇姐的鞭子不长眼睛的。”

四皇子被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,这要是惹恼了朝阳,日后不管是在后宫,还是入了朝堂,他都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。

司祁望着叶含雁的背影,心底泛起古怪,涌起了一个很是大胆又骇人听闻的想法。


“朝阳,朝阳,萧永玦来了。”

周永思提醒叶含雁消停点儿,结果看到萧永玦身后还跟着一个团子般的身影,默默的给自己抹了把汗。

这萧永玦怎么还真把苏田田给带来了,他方前在朝华殿里都是乱说的,只是想让叶含雁和萧永玦多相处相处,可没想三个人都在场啊,完了完了,等下又是修罗场。

——哇,女儿真可爱。

司祁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叶含雁,环顾了一圈,也没有看到什么小孩子,所以那个“女儿” 是什么意思。

他不由得蹙了蹙眉,感觉自己有时候根本不知道这冒牌货话里的意思,没头没尾,毫无规律。

“公主殿下,四皇子殿下,五皇子殿下,七皇子殿下,小将军,质子殿下。”

萧永玦带着苏田田拜了一圈,叶含雁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苏田田看去,脸颊肉嘟嘟的,穿着毛茸茸的棉袄,裹得跟个小团圆似的,粉雕玉琢的,很是讨喜。

不过这视线被萧永玦误会,以为又是要找苏田田的麻烦,故将苏田田拉到自己的身后,挡住叶含雁的目光。

叶含雁一副磕到了的模样,落到旁人眼里,以为是朝阳公主要动怒的前兆。

周永思立刻上前,他可不想到时候发生血流成河的场景。

“咳咳,此次比武,我们直接攻擂制,上次的比武第一是谁来着?”

“是永玦哥哥。”

苏田田睁着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,崇拜的望着萧永玦,萧永玦被盯得不好意思,白皙的脸颊浮起一抹红晕,紧接着,所有人将视线落到了叶含雁身上。

叶含雁:瞧我干啥?哦对,她该吃醋了。

“真是不害臊,哥哥哥哥的乱叫,难道家风严明的翰林学士大人就是这般教养女儿的。”

“公主殿下,请不要污蔑家父。”

苏田田轻咬下唇,委屈又不敢多言,单薄弱小的身姿却依旧站出来替自己的父亲说话,显得此刻的叶含雁十分的刁钻刻薄。

“田田,这跟你没有关系,公主殿下何苦为难她,您看不惯的是臣,倒也不必将气撒在田田身上。”

“好了好了。”周永思站到两人中间,举着双手过头:“我们此行可不是吵架来的,比武比武,最后赢的人以这把弯月匕首做奖励如何?”

周永思举起一个镶嵌着巨大的红色宝石的匕首,匕首形状似弯月,以此为名。

叶含雁心跳落的一拍,现在的剧情和原著里有所差别,原著里是以弓箭作为奖励,怎么周永思这小子将弯月拿了出来,说来这弯月,也是导致后面周荼芥惨死的一个由头之一。

另一旁,站在角落里,靠着柱子的司祁,一双黝黑的眸子,在那弯月匕首上多停顿了几秒,后不着痕迹的挪开,耳边听着叶含雁断断续续的声音。

有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,明明叶含雁一句完整的话,偏偏落掉一些字,比如刚才:现在的**和**里有所差别,**里是以弓箭作为奖励,再然后周永思会因为这弯月惨死?

“哼。”

司祁发现这冒牌货是愈发的有趣,行事毫无逻辑,脑子里的思想也是天马行空。

不知不觉间,司祁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看向叶含雁身影的次数是越来越多。

“等会儿!”一个在大冬天里袒露出肌肉的大汉,步伐沉重的走来,对着几位公主皇子行礼后,遂道:“我要挑战他。”

叶含雁蹙眉的顺着大汉手指的方向看去,居然是司祁。

“懂不懂规矩,这次比武是攻擂台,章武,这儿可不是你军营,等你打赢了萧永玦,便才能挑战他。”

周承望交出兵权后,便被皇帝交给了章家,不过大部分的兵权依旧是掌握在皇帝自己的手中,然而章家往年都是做文官的,这一下子当了武官,压根儿就是赶鸭子上架,拿官场那一套放到了军中,最后也为军中腐败现象埋下了祸根,所以说,现在的北漠其实就是个花架子,看着唬人。

眼前这个章武也是章家唯一会武的子孙,不过只有发达的肌肉,毫无脑子可言,文中也是爱慕着朝阳公主,但朝阳公主心心念的都是萧永玦,从而导致章武对萧永玦意见很大,但是,这不是应该去找萧永玦比武嘛,怎么找上了大反派。

“公主殿下,早就听闻质子殿下在齐国便是出了名的高手,今日想特地会上一会。”

在场所有的人都嘴角直抽搐,亏这大汉说得出来,还高手,谁不知道这质子殿下跟纸糊似的,弱鸡一个,想整人家直说,还给自己套个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
叶含雁整个人在风中凌乱,和她此刻的心境一样,原著里这个片段主要是她嘲讽苏田田,惹得男主对她的印象愈发不好,至于大反派,被揍了一顿便带着伤回去了。

貌似和原著没有太大的区别,都是被打的结局,但一个是被四皇子打,一个是被章武打,那区别可就大了,大反派不会被打死吧,章武此人天生神力,一拳头能把人内脏打出来。

周永思似乎察觉到叶含雁的犹豫,惊道:“朝阳,你不会是舍不得吧?”

“什么舍不得,你别乱喷。”

“质子殿下,请吧。”

叶含雁心里发怒,上前想要阻拦,熟悉的心绞痛又双叒叕来了。

——对不住了,死道友不死贫道。

司祁:……

这句话他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。

司祁的背影本身就看着十分的单薄,而章武又是个长相魁梧之人,两人站在擂台之上,对比很是强烈,显得司祁愈发的跟个菜鸡一样。

“武场无眼,若是伤到了质子殿下,莫怪。”

这小子,一个送过来的质子,居然敢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北漠最尊贵的公主,就得好好的教训一番。

“哎呀,小表妹,你说这质子连把剑都拿不稳,这怎么禁得起章武一顿揍啊。”

叶含雁脸冷的和外面的雪一样,看着擂台上的人手中的剑被瞬间夺走,再是狠狠的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,一口鲜血顺势吐了一地。


叶含雁沉默了,还以为大反派还会意思一下接个两招,没想到就第一下,直接吐了满地的血,看起来十分的唬人。

“永玦哥哥,这太野蛮了。”

“田田莫怕。”

叶含雁:……

擂台上的章武明显没有要停的意思,举起拳头,打算继续砸在司祁的身上,叶含雁手腕一翻,甩出鞭子抽在二人的空地上,声音带着森然冷冽。

“够了,胜负已分,章武你别太过分。”

章武气还没出够,再见叶含雁出面阻拦,更是恼怒,拱手行礼道:“公主,此人对你不敬,该打。”

叶含雁眉梢一挑,直言道:“关你屁事。”

在场哗然,没想到叶含雁直接爆了粗口,周荼芥赶忙伸手捂嘴都没有来得及,紧闭眼,干脆扭过头去,不忍直视。

倒在地上的司祁擦了擦嘴角的血迹,颤颤巍巍的站起来:“是我技不如人。”

语罢,挺直了背脊,转身离开,叶含雁没好气的小跑过去,将人推在廊柱上,凶狠着表情。

“喂,你居然一招都接不了?”

——小家伙,装什么装,活脱脱站在那等着挨打。

司祁眉眼狠狠的一跳,垂下眼眸,低着头说:“本就打不过,章武将军天生神力,我一招接不下也是正常。”

——正常个屁。

“打不过?丢的倒是本公主的脸面。”叶含雁甩了甩手中的鞭子,走到擂台上,让春桃直接搬了个圈椅过来。

“那弯月匕首本公主瞧上了,这擂台本公主来守,这第一个攻擂的人就由章武将军来,如何?”

在场之人谁敢反驳,整个皇宫就连太子皇帝都是宠着,自然是都道皆好。

章武却觉得不好,粗着声说:“本将堂堂男子汉,怎么能对女人动手,不成不成。”

更何况还是心仪之人。

其余人忍不住腹诽,真是一个傻大个,还真打算打啊,朝阳公主都发话了,自然是走个形式,将东西交予给朝阳公主才对。

章家从上到下都是个玩心眼子的,就出了章武这么一个蠢的,偏偏武功厉害,留着对家族也是个用处,毕竟现在是个武官,会武的也就这么一个。

“朝阳公主,您莫要袒护这质子殿下。”

章武是人不聪明,但也看出来朝阳公主要弯月是假,想给质子找回场子才是真,难得脑筋活络了一次,偏偏让人这般不爽。

“这小白脸有什么好的,朝阳公主,我直说了,我章武心悦公主,您看我这浑身的肌肉,比那小白脸不知道强上了多少倍。”

——靠,怎么事情是这种发展方向?

司祁似笑非笑的盯着叶含雁的后背望去,想看看她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情,原本放着不管,自然也没有这出事儿,他挨顿打就可以离开,现在反而要挺着伤势留下来。

叶含雁整个人气炸了,这章武完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,和她这般当众表白,只是让自己泛着恶心。

一脚踹飞身后的圈椅,叶含雁径直拿走周荼芥手中的弯月,招呼着绿柳和春桃架着司祁一起离开,走前还不忘放狠话。

“今儿演武场的事若是传了出去,你们在场的人都别想有好果子吃,还有你章武,你们章家给本公主等着。”

章武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貌似得罪了朝阳,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不解的问自己的小弟:“这朝阳公主的反应怎么跟话本儿里说的这般不一样?”

小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人家公主又不喜欢你,没当场甩一鞭子就不错了,面上敷衍的解释,心底想着该怎么远离章家才方为正道。

回了朝华殿,叶含雁狠狠的瞪了一眼司祁,就是这小子害得她今儿陷入这种尴尬境地。

“绿柳,明儿你去找个教武师傅来,让他好好的练一下这个质子殿下,本公主倒是要看看,是不是还是一招都接不住,一个月后要是接不住本公主的一鞭子,就剁了一只手喂狗。”

——嘤嘤嘤,是不是话说太重了。

司祁抬眼看着叶含雁,实在是搞不懂对方这到底是什么个路数,思索了片刻,眼前一片黯淡,他强打起精神来,沉声道:“公主殿下,无事的话我便先回去。”

“谁说本公主没事。”

司祁眼里闪过一丝暴戾,直接咬破自己的口舌,血腥味冲上脑门,方清醒了一分,但终归是抵挡不住身体的疲惫,硬生生的晕了过去。

“喂,喂!”

*

“公主莫慌,质子殿下这内伤加外伤,还有这风寒,挤在了一起,再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,身体过了临界点,自然便晕死过去,老臣开些药,修养到开春,身体就会好个大半。”

叶含雁心不在焉的应下,注意到绿柳那奇怪的眼神,立马给自己找了个补:“你这老头能不能开些能快点好的药,他不早点好,本公主打谁去啊。”

“质子殿下身子虚弱,这用狠药恐伤根基。”

“算了算了。”叶含雁不耐烦的挥手,吩咐绿柳跟着太医去太医院抓药去。

静下来后,开始让春桃在一旁给她念话本儿听,半梦半醒间,鼻翼闻到了药味,一睁开眼,原来是绿柳煎完药回来。

“公主,你怎能让质子谁在您的闺房,这传出去,您的名声可怎么办?”

叶含雁打了个哈切,寻思着自己居然还有名声可言。

“等人醒了就赶出去,我今儿就睡到暖阁去了。”

暖阁可比这房间还要暖和许多,叶含雁也没心思留在这儿,心早就飞到了暖阁那,一整个屋子都是她托人备好的软枕,叶含雁看着总觉得单调了些,便拿出笔画了几个玉桂狗、熊猫、皮卡丘的形状来,递给春桃。

“你让那些绣娘照着这上面的图案给本公主做些娃娃来。”

春桃眼睛一亮,只觉得公主画的东西很是可爱,便少见的嘴甜夸道:“公主真厉害,这上面的小动物和公主一样的可爱。”

叶含雁不自然的干咳了几声,傲娇的抬起下颌:“本公主自然是比这画上的小动物可爱百倍。”

——哦,她真是凑不要脸。


自从叶含雁寝宫醒来,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,皇宫是个藏不住八卦的地方,一时之间,原本是朝阳公主、萧永玦小侯爷以及和翰林学士之女苏田田的三角恋,现如今还添进去了一个人,变成了四角恋。

话本子为了完成闭环,硬生生的造谣苏田田喜欢质子殿下,洋洋洒洒百万字,狗血到极致的四角恋便诞生了。

司祁抿着已经冷的和冰块的茶水,听着黑一的调查结果。

“主子,属下委实没有发现朝阳公主异常的地方,去过的地方也都是在皇宫内活动,并无外出。”

“验血了吗?”

“验了,朝阳公主本人。”

司祁放下杯子,扬起唇角,露出一声轻笑:“那倒是奇怪了。”

耳边的心声也做不得假,真真切切的告诉司祁那朝阳公主是个冒牌货,但眼下的调查结果就是朝阳公主本人,难不成这世间真有鬼怪不成。

若真有,那他母亲和妹妹为何从来不入他梦中,是不是也是觉得他是个怪物。

“主子,还需要查那个朝阳公主吗?”

“不用了,你有另一个任务需要办,回一趟齐国……”

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语叶含雁本不在乎,但是这熟悉的心绞痛的感觉让叶含雁知晓,她得赶紧打破这种虚假的绯闻,于是立刻让绿柳去寻了个教武的师傅。

春桃认命的来到质子的破落小院,前来请人。

“质子殿下,公主有请。”

司祁没太诧异,过了半月,再加上宫中的流言蜚语,按照冒牌货之前的作风,自然是不想让众人误会这事。

路上,春桃看向司祁的眼神都不免带了几分怜悯,受了这般重的伤,岂是半个月就能养好的。

入了朝华殿,此时殿内除了熟悉的身影,庭院内还多了个五大三粗的壮汉,年龄看上去有四十往上走,穿着一身短打,浑身冒着冷汗,像是刚练完武就被叫了来。

壮汉一脸苦涩,看着司祁是半点儿劲儿打不起来。

“公主啊,敢问您是打算将质子殿下教成什么个样子?若是什么武林高手,那还是另请高明吧。”

“不用。”叶含雁喝着热茶,淡笑道:“他这根骨,怎么练都是那样,半月前,这质子直接被章武那小子一拳头就打趴下,爬都爬不起来,本公主顿觉脸面大失,寻思了半天,觉得还是吴统领来教养很是合适,本公主要求也不高,到时候能接下本公主一鞭子就成。”

吴统领嘴角嗫嚅了半晌,想寻个理由拒绝了,他可不想掺和进去。

叶含雁瞧了出来,语气温柔,但让吴统领吓得一身冷汗出来。

“吴统领,听说你那唯一的独子前几日在花楼里不小心……”

“公主殿下!”

吴统领瞬间跪下,言辞诚恳:“臣替公主殿下分忧乃是本分,教区区一个质子武功,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。”

“行,就在这院落里吧,本公主正好也无事可做,仔细瞧瞧。”

——仔细着别将人给练过了,出了岔子可怎么办。

司祁听到这心声,终于抬头看了眼叶含雁,叶含雁注意到,回瞪过去,凶巴巴道:“看什么看,要不是你,本公主至于现在都不敢出门嘛,吴统领,你若是不往死里练他,您那宝贝儿子……”

“别别别,公主殿下,臣保管给你练个结结实实的质子殿下出来,到时候免得床上不中用。”

叶含雁:???

司祁:……

“你个死老头乱说些什么!”

叶含雁脸颊迅速浮现一抹绯红,落到吴统领眼里就是欲盖弥彰,他露出几分猥琐的表情,贱兮兮的嘿嘿嘿。

“公主无需多言,臣都懂。”

——你懂个屁!

司祁挑了下眉,瞬间觉得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,越描越黑。

吴统领不愧是从军营里出来的粗人,训练起人来浑身的气质都大变,板着一张脸,倒是让人望而生畏,而且一上来就是。

“绕着这朝华殿跑上五圈。”

“噗!”

叶含雁将口中的热茶全都吐了出来,绿柳机灵的递过来一张帕子,叶含雁接过来擦了一下,忙道:“诶诶诶,吴统领,你知道本公主这朝华殿有多大不?”

“这……”

吴统领抬头往后一望,感慨道:“真大啊,不过五圈也是个正常的距离。”

——正常个屁!

司祁蹙眉,发现这冒牌货很是爱爆粗口。

“不成不成,人跑死了吴统领你准备如何给齐国交代?”

嚯哟,突然好大一顶帽子扣在吴统领头上,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腹诽:也没公主殿下您下手的重。

“那不跑步那干啥啊?”

“当然是吴统领你自个儿想,哎呀,花楼那……”

“公主莫慌,臣现在就想。”

吴统领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,一根筋儿的脑瓜子想了半天,拍手道:“公主,扎马步如何?不费体力,绝对扎不死。”

扎马步?

叶含雁突然回忆起自己初中迟到就是被罚扎马步,后背一凉,摇着头道:“不行不行,这一动不动的,怎么能让这小子这般轻松。”

“不是,公主殿下,这扎马步可不是个轻松的东西,只是看上去轻松罢了,其实啊,只要试一下,就知道简直比绕着朝华殿跑五圈还要折磨人。”

叶含雁当然知道,那肯定是更不行,两人就司祁究竟练什么,便争吵了一个时辰,到了最后,司祁觉得还不如正版的过来抽他一顿鞭子就能回去忙自己的事,哪像现在,还要听着这没营养的对话。

“公主殿下,这不行,那不行,你总得想一个出来吧。”

“一点用都没有。”

叶含雁一拍桌,周围打哈切的人都被惊的散了睡意,随后便从公主殿下嘴里吐出陌生的东西来。

“本公主知道了,打太极如何?”

“太极?!”

所有人都一头雾水,吴统领直接问道:“公主殿下,这太极是何物?”

“不是,你们连太极都不知道?”

叶含雁话一说出口,就后悔了,忘记自己书里的设定是没有这个东西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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