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阿姨的声音有些哽咽，“她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，怕你受委屈，怕你遇人不淑。”
眼泪无声地滑落。
我突然想起妈妈临终前攥着我的手：“有事就找张姨，她会护着你，她最知道怎么把伤疤炼成刀。”
张阿姨温柔的拉起我的左手，取下我手上的翡翠镯子，“这是她结婚时藏的，原本说等你真正长大再给。”
她眼神空洞的顿了顿，又接着说：“她走了，我想着给你留个念想，就早早给了你。”
说着又把镯子递到我眼前，“你再仔细瞧瞧这镯子。”
我拿起镯子细细查看，这才发现镯子内侧刻着极小的一行字：宁碎不弯。
我手里握着的热姜茶杯口腾起热气，止住了眼泪。
手机上，陈浩的名字跳得像催命符。
“晓月，妈说出院了就赶快回家，池子里的腕都快堆成山了……”
茶汤倒影里，我眼底幽蓝的火光烧穿了江面的冰层。
“好啊，我这就回来，你等着我。”
我摩挲着翡翠镯子上的刻痕。
“该让观音娘娘看看，送子不如送葬。”
渡轮靠岸时，对岸突然炸开烟花。
妈妈是在冥冥中教我：
女子骨，当碎作星火，焚尽枷锁。
8.
晨雾未散，民政局台阶上积着化了一半的脏雪。
我在廊柱后找到了缩着抽烟的陈浩。
烟灰簌簌落在皱巴巴的律师函上——那是我三天前寄到陈家的，附带祠堂地窖女婴骸骨的司法鉴定书。
“晓月！”他突然扑过来，膝盖重重磕在台阶上。
“我让春燕带着孩子走了，妈也被警察抓了，是我糊涂，咱们重新开始……”
我后退半步，翡翠镯子撞在公告栏玻璃上。
里面贴着祠堂封条照片，标题刺目：《封建宗族涉嫌谋杀女婴案立案侦查》。
他喉结滚动，脸突然冷下来，“妈说得对，你这种女人，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。”
我直视他的眼睛：“生不出儿子的，是你。”
他瞳孔骤然收缩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