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年前提议在夜间动手的也是他。
虽然有皇帝支持,此事稳妥,但选在管宁弱势的时候动手,动静不会闹得太大,能省去不少工夫也是好的。
因此,众人依从了他的意思。
而管宁对他们的谋划还一无所知,待到这天傍晚,乾极殿来人,说皇帝有事召见,她便没多想,磨蹭了一会儿就过去了。
太清一路跟着,一会儿飞来飞去,一会儿在地上蹦蹦跳跳,一会儿又钻到她怀里,十分欢快。
然而进了乾极门,它却突然间变得狂躁,爪子抓着管宁的手,一个劲大叫,怎么都安抚不好。
在前头引路的太监们见状,对视了一眼,想把太清接过去。
“公主眼力不好,就别管它了,让奴才们代为照顾吧。”
管宁抱着太清,并没有撒手之意,“不用。”
一行人沿着宫道往里走,很快就到了前殿。
几个太监在门前停住,躬身说道:“陛下就在里面,公主自行进去,不必通传了。”
管宁点了点头,让太清蹲到自己肩头,缓步走了进去。
殿内很昏暗,静悄悄的,听不到一点声响,气氛与往常大为不同。
再往里走,转过大屏风,走向里间,只见皇帝坐在御座上,神情端肃地望着她。
殿内唯一的光是他身前御案案头一盏油灯发出的,四下除了那一角,几乎都是黑的。
管宁见状,心头立即起响了警铃,眉心微蹙,紧盯着皇帝。
“不知父皇忽然召见,有何事吩咐?”
“同样的坑,你跳了两次。”
武元帝还没说话,藏在暗处的管绪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,把她身后的出口堵住。
“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,看来还跟从前一样愚蠢。”
他已然现身,另外四人自然也就没必要再藏着,因此陆续都从暗处走出,团团把管宁围住。
管宁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两年前那个被剔骨剜心的晚上,一股寒意自后颈倾泻而下,四肢瞬间凉透,身躯不可控制地战栗起来。
那一夜是她的梦魇,哪怕化成了飞灰,她也忘不掉。
太清像是被吓到了,扑闪着翅膀绕她飞了两圈,躲进她怀中,身体也在打颤。
但管宁毕竟经历了太多事,不是轻易能被吓倒的,很快就镇定了情绪,扯了扯唇,“又要杀我?”
“我们只是想替你除去魔性,让你做回一个正常人,不会取你性命,”太子的话音比管绪的要温和,听上去倒有几分沉重,仔细听来还有一丝哄慰的意思,“不必惊慌。”
管宁冷笑出声,“如此说来,你们倒是一番好意了?”
“别阴阳怪气,不识好歹,”站在右上角的管翼用他的大嗓门叱道,昏弱火光中,他两只冒火的眼格外明亮,“是你自己不肯让张天师帮忙,我们只能来硬的了。”
强行给一个人去除魔性,除了废弃他的修为,别无他法,管宁若早知会有今日,当年管翼走火入魔时,她就该废了他,而不是费那么多心思与时间,替他压制魔性,引导他走回正途。
管鸣沉声道:“在你被魔性吞噬,完全失去理智之前,必须采取措施,否则彻底入了魔,我们就只剩杀了你这一个选择。”
这话说的,倒像是他们格外仁慈了似的。
管宁下意识把怀中的太清抱紧些,脊背的凉意一阵一阵地蔓延开去,双手陡然又颤了一下。
管绪说得没错,她确实愚蠢,都已经死过一回,同样的招数竟然还能中第二次。